村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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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二）
第七十章村民（二）
羅玉虎抹了抹濕潤的眼眶繼續說：“俺娘說今年莊稼長勢好，讓我們兄弟倆趁農閑把地窖往大了在挖挖，俺家位置有些偏，地窖在後院角落旁，後院裏有果樹，有牲口棚和幾架柴草垛。是以那些人並沒有發現地窖裏的我和玉虎。我和玉虎在地窖裏也沒有聽到外邊兒的動靜。直到肚子餓了，我想出去問問婆娘飯做好了沒，到了窖口時我聽見鄰居家狗的慘叫，似乎還聞到了若有若無的血腥味，我立刻感覺到不對，退回來叫著玉虎拿著鎬頭悄悄回了屋。我家前門後門都大開著，我一眼瞧見了我娘躺在前門坎的血泊裏，堂屋正中一個穿著兵服的男人正把刀架在我兒的脖子上；另一個男人光著膀子把俺婆娘壓在炕上哈哈的笑著，俺婆娘一直哭求著放過孩子。我和玉虎經常一起配合打獵。我看了他一眼，比劃個手勢他就明白了我的意圖。我自房側繞到窗下，一個哨聲我倆同時出擊，治住了那兩個賊人，救下了我婆娘和我兒子。我趕忙去看我娘，我娘渾身是血的拽著我，一個字都沒能說出來便咽了氣，玉豹跑去前院，發現我爹也遭了不測。他又悄悄跑到院外去看，說外邊好多當兵的走動，我們不敢貿然跑出去。便草草把爹娘的屍體埋在後院的土堆裏，搬了糧食、水和被褥進地窖，把嚇壞的娘倆也藏在地窖裏。我和玉豹扒了那兩個當兵的衣服，將他們扔在院裏的柴草堆上，淋上油，連著家裏的房子都點著了。我和玉豹換上那兩個當兵的衣服，悄悄地溜進村裏，村裏亂糟糟的，到處都是當兵的，到處都是屍體，哭聲、叫聲；人的、牲畜的，此起彼伏。看見村民和當兵的打了起來，遠處有更多的士兵過去支援，村民邊打邊跑，進了山裏，山邊聚了好多士兵，我們不敢向山邊去。河岸的邊能過河的地方也有當兵的守著，我和玉豹只得悄悄轉回家裏。路過老馬家後院時也是房門大開，我聽見有嗚咽的哭聲，便和玉豹進去看了看，馬大金的爹娘和媳婦都倒在血泊裏。門後突然躥出來個人拿著鐵杈要往我身上紮。玉豹一把將他抱住，卻原來是馬大金的兒子馬一鳴，看清是我和玉豹後，馬一鳴哇哇的哭了起來。那裏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和玉豹將他也帶回了地窖才聽他細說，他和他娘玩捉迷藏，藏在了後院的牲口棚裏，他瞧見有穿當兵衣服的人從他家後院出去，平時他爹和二叔跑船，家裏也常來陌生人，他也沒多想，等了許久不見他娘出來找他，他悄悄的跑回屋裏，才發現他娘、祖父、祖母全倒在血泊裏，六七歲的孩子嚇壞了，光知道抱著屍體哭，又瞟見有穿兵服的人進了院子，便拿著杈沖出來了。之後一鳴就和我們一起躲在地窖裏。一連好幾天村裏都有許多當兵的巡夜。地窖裏躲了好幾天，都沒能找到機會逃出來。玉豹身手好一些，都是他穿上當兵的衣服後半夜悄悄去村裏探查，又過了六天，玉豹摸清了他們巡邏的規律，又在兵營周圍放了幾把火，我們趁亂向山上跑去，正好遇上山邊探尋的廖書和耀輝，一同回了山上的溶洞，之後在山裏打獵時又陸陸續續遇見幾個我們村和鄰村在山裏躲避的人，就都帶回了溶洞，都在一起還能有個照應。”
石東生說：“玉虎看見和那些當兵的打起來的是子彥我們，曉回家翻蓋房子，雇了子彥、楊旺、曹二叔、張猛我們幾個人在他家幹活，還有曉回、他爹、他三叔和小侄子幫工打下手。你們進來時放哨那幾個半大小子就是他侄子。那天我們正在幹活，幾個嬸子在院墻外燒火做飯，先是聽見一聲慘叫，再是聽見曹二嬸子大喊“殺人啦”，我們跑出去時正看見曹二嬸子被砍倒，遠處曉回他娘和楊家嬸子已經倒地不動了，我們便抄起家夥和那幫當兵的打了起來。他們只七八個人，雖然曉回爹和曹二叔被砍倒了，但我們也撂倒了他們中的四個，這時才發現村裏遠處還有大批兵士，正源源不斷的支援過來，河邊有駐軍守著，我們只得往山上跑，張猛和楊旺沒能跑出來，曉回和子彥也都受了傷。好在山上的路熟，又都是密林，我們分散開鉆進山裏他們沒能追上，後來他們又往山裏掃蕩幾回，好在山高林多，他們又掉落了幾個從前村裏人布置的陷阱，之後便不去山裏了，我們才能得以在山上安置下來”。
羅玉豹繼續說：“村裏老人、受傷的、生病的都被驅趕去渭河南岸了，不走的直接砍死，年輕壯勞力都被抓去當壯丁了，不聽話就打或殺，想跑更是死路一條。孩子和女人單獨關押。關孩子的院子裏除了我們村孩子，還有周邊幾個村的孩子都在，都是十歲以下的孩子，那院子裏有讀書聲、彈琴聲和練武的聲音，不過聽著讀書聲音都是歌頌南瑞國的，那麽大孩子，打一打，嚇一嚇，在哄一哄，怕是都被交歪了；關的女人院子把守的兵要多一些，我靠不到跟前，估麽著也有附近村子的女人，那院裏常有人出出入入，尤其是夜裏，哭聲、喊聲不斷......”羅玉豹歪著頭嘆了口氣，沒在繼續說，剩下的村民也沈默了，攥緊的拳頭顯示著他們內心的不平靜。
廖海也跟著嘆了口氣：“我們恨那些南瑞國的兵，不願歸順他們，不想下山。不知道河對岸的情況，怕真如南瑞的兵說的那樣把我們定成奸細，也不敢輕易過河，就只得貓在這巖洞裏，如今這會兒還好，就怕入冬後，大雪封山，沒有吃食，沒有禦寒的衣物”。
沈桐沅拍了拍他的肩膀：“讓明朔親自帶你們過河，太子殿下在那邊主營，定能保你們無恙”。
羅玉豹、石東生、廖耀輝等幾個年輕的小夥子異口同聲的說：“我不走”。
眾人商議了好一陣，最終決定，讓肖明朔和五名黑羽衛入夜的時候護送孩子、婦人和傷員回渭河北岸，一是怕打起仗來山上不安全，二是好幾個孩子生病了，外加幾名受傷的村民也需要醫治。由房二和馬大金、馬二金帶路。羅玉豹、石東生、廖耀輝等幾個小夥子留下，他們熟悉村裏情況，身手也不錯，配合沈桐沅、馮敬平的隊伍打探大軍、村民、糧草和橋邊守衛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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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村民（二）
羅玉虎抹了抹濕潤的眼眶繼續說：“俺娘說今年莊稼長勢好，讓我們兄弟倆趁農閑把地窖往大了在挖挖，俺家位置有些偏，地窖在後院角落旁，後院裏有果樹，有牲口棚和幾架柴草垛。是以那些人並沒有發現地窖裏的我和玉虎。我和玉虎在地窖裏也沒有聽到外邊兒的動靜。直到肚子餓了，我想出去問問婆娘飯做好了沒，到了窖口時我聽見鄰居家狗的慘叫，似乎還聞到了若有若無的血腥味，我立刻感覺到不對，退回來叫著玉虎拿著鎬頭悄悄回了屋。我家前門後門都大開著，我一眼瞧見了我娘躺在前門坎的血泊裏，堂屋正中一個穿著兵服的男人正把刀架在我兒的脖子上；另一個男人光著膀子把俺婆娘壓在炕上哈哈的笑著，俺婆娘一直哭求著放過孩子。我和玉虎經常一起配合打獵。我看了他一眼，比劃個手勢他就明白了我的意圖。我自房側繞到窗下，一個哨聲我倆同時出擊，治住了那兩個賊人，救下了我婆娘和我兒子。我趕忙去看我娘，我娘渾身是血的拽著我，一個字都沒能說出來便咽了氣，玉豹跑去前院，發現我爹也遭了不測。他又悄悄跑到院外去看，說外邊好多當兵的走動，我們不敢貿然跑出去。便草草把爹娘的屍體埋在後院的土堆裏，搬了糧食、水和被褥進地窖，把嚇壞的娘倆也藏在地窖裏。我和玉豹扒了那兩個當兵的衣服，將他們扔在院裏的柴草堆上，淋上油，連著家裏的房子都點著了。我和玉豹換上那兩個當兵的衣服，悄悄地溜進村裏，村裏亂糟糟的，到處都是當兵的，到處都是屍體，哭聲、叫聲；人的、牲畜的，此起彼伏。看見村民和當兵的打了起來，遠處有更多的士兵過去支援，村民邊打邊跑，進了山裏，山邊聚了好多士兵，我們不敢向山邊去。河岸的邊能過河的地方也有當兵的守著，我和玉豹只得悄悄轉回家裏。路過老馬家後院時也是房門大開，我聽見有嗚咽的哭聲，便和玉豹進去看了看，馬大金的爹娘和媳婦都倒在血泊裏。門後突然躥出來個人拿著鐵杈要往我身上紮。玉豹一把將他抱住，卻原來是馬大金的兒子馬一鳴，看清是我和玉豹後，馬一鳴哇哇的哭了起來。那裏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和玉豹將他也帶回了地窖才聽他細說，他和他娘玩捉迷藏，藏在了後院的牲口棚裏，他瞧見有穿當兵衣服的人從他家後院出去，平時他爹和二叔跑船，家裏也常來陌生人，他也沒多想，等了許久不見他娘出來找他，他悄悄的跑回屋裏，才發現他娘、祖父、祖母全倒在血泊裏，六七歲的孩子嚇壞了，光知道抱著屍體哭，又瞟見有穿兵服的人進了院子，便拿著杈沖出來了。之後一鳴就和我們一起躲在地窖裏。一連好幾天村裏都有許多當兵的巡夜。地窖裏躲了好幾天，都沒能找到機會逃出來。玉豹身手好一些，都是他穿上當兵的衣服後半夜悄悄去村裏探查，又過了六天，玉豹摸清了他們巡邏的規律，又在兵營周圍放了幾把火，我們趁亂向山上跑去，正好遇上山邊探尋的廖書和耀輝，一同回了山上的溶洞，之後在山裏打獵時又陸陸續續遇見幾個我們村和鄰村在山裏躲避的人，就都帶回了溶洞，都在一起還能有個照應。”
石東生說：“玉虎看見和那些當兵的打起來的是子彥我們，曉回家翻蓋房子，雇了子彥、楊旺、曹二叔、張猛我們幾個人在他家幹活，還有曉回、他爹、他三叔和小侄子幫工打下手。你們進來時放哨那幾個半大小子就是他侄子。那天我們正在幹活，幾個嬸子在院墻外燒火做飯，先是聽見一聲慘叫，再是聽見曹二嬸子大喊“殺人啦”，我們跑出去時正看見曹二嬸子被砍倒，遠處曉回他娘和楊家嬸子已經倒地不動了，我們便抄起家夥和那幫當兵的打了起來。他們只七八個人，雖然曉回爹和曹二叔被砍倒了，但我們也撂倒了他們中的四個，這時才發現村裏遠處還有大批兵士，正源源不斷的支援過來，河邊有駐軍守著，我們只得往山上跑，張猛和楊旺沒能跑出來，曉回和子彥也都受了傷。好在山上的路熟，又都是密林，我們分散開鉆進山裏他們沒能追上，後來他們又往山裏掃蕩幾回，好在山高林多，他們又掉落了幾個從前村裏人布置的陷阱，之後便不去山裏了，我們才能得以在山上安置下來”。
羅玉豹繼續說：“村裏老人、受傷的、生病的都被驅趕去渭河南岸了，不走的直接砍死，年輕壯勞力都被抓去當壯丁了，不聽話就打或殺，想跑更是死路一條。孩子和女人單獨關押。關孩子的院子裏除了我們村孩子，還有周邊幾個村的孩子都在，都是十歲以下的孩子，那院子裏有讀書聲、彈琴聲和練武的聲音，不過聽著讀書聲音都是歌頌南瑞國的，那麽大孩子，打一打，嚇一嚇，在哄一哄，怕是都被交歪了；關的女人院子把守的兵要多一些，我靠不到跟前，估麽著也有附近村子的女人，那院裏常有人出出入入，尤其是夜裏，哭聲、喊聲不斷......”羅玉豹歪著頭嘆了口氣，沒在繼續說，剩下的村民也沈默了，攥緊的拳頭顯示著他們內心的不平靜。
廖海也跟著嘆了口氣：“我們恨那些南瑞國的兵，不願歸順他們，不想下山。不知道河對岸的情況，怕真如南瑞的兵說的那樣把我們定成奸細，也不敢輕易過河，就只得貓在這巖洞裏，如今這會兒還好，就怕入冬後，大雪封山，沒有吃食，沒有禦寒的衣物”。
沈桐沅拍了拍他的肩膀：“讓明朔親自帶你們過河，太子殿下在那邊主營，定能保你們無恙”。
羅玉豹、石東生、廖耀輝等幾個年輕的小夥子異口同聲的說：“我不走”。
眾人商議了好一陣，最終決定，讓肖明朔和五名黑羽衛入夜的時候護送孩子、婦人和傷員回渭河北岸，一是怕打起仗來山上不安全，二是好幾個孩子生病了，外加幾名受傷的村民也需要醫治。由房二和馬大金、馬二金帶路。羅玉豹、石東生、廖耀輝等幾個小夥子留下，他們熟悉村裏情況，身手也不錯，配合沈桐沅、馮敬平的隊伍打探大軍、村民、糧草和橋邊守衛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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